1. 本網站使用了cookies. 繼續瀏覽本網站, 即代表您同意我們使用cookies. Learn More.

分享 TFCC 官網小說〈觸發警告〉自製翻譯

本文由 R992020-02-25 發表於 "動漫劇情討論區" 討論區

  1.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觸發警告




    作者: Jim Sorenson & David Bishop


    譯者:廖皓宇





    死亡有股味道。


    你以為自己知道我在說什麼——外甲上的燒灼槍傷、噴濺的燃油、凝固的能量液、生鏽的液壓管和腐蝕的進氣口——對啦,它們都是和死亡有關的味道,暴力且平庸。


    這些味道我聞過的次數多到都懶得去數了。


    不,我說的味道是最後那一股——必定會有的那股——當一顆火種竭力維持存在時發出的那道微小的,幾乎察覺不到的那道死之閃焰。


    好吧,我有點作弊。因為某個原因,我一造出來就有著大幅增強過的嗅覺系統。


    嘿,有項才能是件好事。


    我捻熄菸頭,把它扔到一旁,接著拿起另一根並點燃它——在等現場調查組來的同時,我已經吸了快一小時的菸了。


    雙眼和鼻子多少告訴我了點他們會發現的東西:倒在面前的這人是因頭顱被槍擊而死的。從碳痕量來看這要不是近距離就是零距離的處刑式槍殺。


    她已經在那裡待了一天左右了。


    她大概沒受多少痛苦——沒有兩個變形金剛的設計是一模一樣的,但我們之間還是有許多共通點。其中之一就是主處理器都位在頭部。


    我一到現場就馬上從頭顱未受損的部位取出記憶晶片。那是一小塊銀色的,沒完全毀於損傷的賽博坦金屬。希望這些數據能給我點這可憐人是誰的線索。


    香菸剛開始是用來讓我的嗅覺系統過載的,它能擋掉從周遭世界和人們發出的各種臭味。我學到如何運用這些感官資訊以後就試過要戒菸,但不得不面對現實——我已經成癮了。


    不過這也不算最糟的啦,問那些核蟲就知道了。


    敵我識別器發出聲音。安保隊的救兵到囉,得好聲好氣點。


    領頭的高個長著顆圓頂頭,身上白銀相間。他伸出一隻手。


    「我是光達,聽說你找到一個」


    我點頭,上下打量他。他聞起來有廉價車蠟和從貴死人的改裝店買來的液壓液的味道——做作。


    「我是狼牙。真慘啊。看起來像幫派襲擊。還不確定」


    「那讓我們來看看能不能幫你確定點吧。你認識我的夥伴通報了?」光達說。


    我一眼就認出通報了,他和光達有同型的身體框架,不過他的塗裝是金藍相間的。三個月前我向他要一個死於核子能量服用過量的貧民的驗屍報告,他可幫了我不少忙啊。


    「浪費力氣」他當時是這樣說的。結果那整批核子能量都被污染了。我追到一個叫鋸齒的流氓頭上,但那時已經沒剩半點痕跡了。


    通報一副就是個死氣沉沉的公務員樣,毫無個性,而且根據我的鼻子,他該去檢查一下身上的鏽疹了。


    「狼牙啊」通報點了點頭,除此之外不動聲色。


    我給光達看了看死者的記憶晶片。


    「那裡不會有什麼東西的。讓我們驗完之後再給你點線索吧」


    「只是希望能有個開頭。如果找到什麼就打給我」我說。


    「那回頭局裡見?」他問。我哼了一聲表示同意,但我沒打算馬上回去。


    我走出小巷,邊考慮眼前的選擇。驗屍或許有幫助,但我不想等那些三流偵探慢慢弄完。而且我現在體力也還夠。


    檢驗軟體還在背景跑著,我把它拉到眼前畫面。


    沒有掙扎痕跡。傷口在臉上,顯示她可能認識犯人。流滿體內能量液的地面代表她是在我見到的位置被殺的,沒有動過。最好的是,雖然死者的臉被轟得模糊,我的系統還是弄出了她生前的模樣,準確率九成。


    她的胸腔厚重但有曲線,身上有顯著的飛行器變形型態特徵。在沒有識別訊號的情況下我得等驗屍完畢才能百分百確定,但是這副身軀的設計哲學看起來像是在「大重啟」以前的,再根據她的體型和明顯的活動力,能推測她是個微型金剛。


    這帶來一個新問題:她理論上算是建制者。我手頭這件謀殺案快變成一顆政治未爆彈了。


    還好光達和通報一定會照表操課,所以我至少還有十二小時才會被光圈叫進辦公室來場「敏感問題會議」。得趕緊行動。


    首先要調查記憶晶片。我把它放進手腕上的接頭,把系統權限調成能使用微型金剛軟體。


    記憶襲來。影像、聲音、色彩——混合歡喜與恐懼和更深的、被壓下卻勢不可擋的傷慟。我看見戰火和很多人在行軍的影像,但沒什麼確定的東西——都是從她生命中截然不同的時期提出的感受。


    我看見她生前的模樣,就如她生前看見自己時的樣子,她的雙臂是綠色而不是粉紅——我看見她和極限金剛、掠奪金剛、以及其他微型金剛談笑風生的樣子。就算經歷悲劇,也依舊感受過幸福,還有純真——普神啊,祢一定好久沒見過這種情感了吧。隨著節奏起舞、雙手高舉過頭帶來的單純歡樂。深吻使她頭暈,也使她的火種顫動。


    有一些影像因為過量酒精——不過更有可能是電金塗裝的影響,影響而模糊不清。這些檔案重度受損,幾乎無法理出頭緒。它是情感記憶,不是實際紀錄,沒有清楚到能讓我搜尋的面孔,也找不出與幫派的關聯性。


    我想了想這是不是和電金塗裝有關。但從戰爭爆發起,我們這些警察就全被調去顧高層所謂的「大局」了。一個有建制者地位的人不用透過黑社會也能把自己弄得閃亮亮。


    不過有點機會的也就她身上這層綠色的新塗裝了。三十個街區內只有一家平價改裝店,那就是我的第一站。
     
  2.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熱纜家」是一間卡在兩座老舊高塔之間的組合屋。它只有一層樓,但延伸進整個街區,使它顯得狹長。兩側牆壁旁排滿客席,其中穿插著為了大幅改裝而設的工作坊風格平臺。


    這時段沒什麼客人,只有一個雙眼流著冷卻液的極限金剛。改裝師正忙著在他的底板上刨掉他最新一任情人的名字,焊槍噴出一陣火花,看起來痛死了。我經過時向他比了個讚。


    熱纜的辦公室在後頭。大多時候她都開著門,好讓她能掃視整個地方,並讓她能看見誰要過來了。她因為提供來自像「混亂主義」、翼手帶領的「火風暴」、噬齒(他後來自稱「密卡登」了)帶領的「黑暗面」……這些大大小小的幫派成員的外殼塗裝和其他更奇特的改裝而著名。


    從安保隊報告中提到她這家店的次數來看,我不覺得她會想見到我,但她懂得逢場作戲。


    「狼牙,親愛的!今天我們能替你做什麼嗎?該不會是想來改變下生活風格吧?」她見到我,從椅子上站起來。


    「抱歉,熱纜,改天吧。我有事才來的」


    「噢,那真可惜啊」這個人型金剛露出燦爛的笑容。我想說她的眼神冰冷,但她連眼神都帶著笑意——熱纜就是這麼厲害。


    「我還以為你終於肯讓我動你的下巴了呢」她伸出一根手指挑過我的臉部下緣。


    我後退一步,擠出一絲笑容,接著把死在巷子裡的微型金剛的臉部重建圖拿了出來。


    「是關於這個人的,妳認識她嗎?」


    熱纜望向圖片——她的瞳孔轉來轉去,假裝仔細審視。


    「寶貝,我很抱歉,但我想我不曾有幸遇見她。她做了什麼呢?」


    「她死了。她的塗裝是廉價的覆蓋式噴塗,妳想得到我第一個會來找誰了吧」我比向四周。


    「親愛的,我不懂你想說什麼!」


    在交談的同時,我們倆離前門越來越近了。


    「我沒有要控訴妳做了什麼事,只是想說妳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恐怕什麼都不知道」


    「那真可惜啊,現在我們沒人知道她怎麼死的,但要是和某些劣等改裝或是粗糙塗裝扯上關係的話,我就得帶著搜索令回來了」


    這句謊說得輕鬆。熱纜事後就算識破也不會用它來搞我的。我可沒天真到會有「要是那樣……」這種念頭。


    熱纜的笑容消失了不到半秒——要不是經過訓練和又長又難熬的經驗,我絕對看不出來。


    「讓我再看看那張圖片」


    我再次把它拿出來,她這次演的更賣力了,簡直像在一毫米一毫米的檢驗。


    「你這樣一說,她好像來過這裡。我想油膏有看見她——就是那邊那位」


    她把我帶到那個還在替倒楣的極限金剛處理的人型金剛旁,並向他解釋情況。


    「呃,對,我有看到她……嗯……什麼時候的事啊?」


    「能快一點嗎?我等下和前任還有約——如果她看到我身上有她雙胞胎姊妹的名字一定會把我殺了啦!」極限金剛說。


    「你已經快好了……」油膏說,他摸摸下巴,似乎在沉思著。


    「你不會剛好有些紀錄吧,像收據那些的?」我說。


    油膏一臉偷糖的小孩被抓個正著的樣子;熱纜的笑容一動也不動。


    「不,她沒有,她是付現金。我想她只是來簡單打理一下。她的塗裝本來就是便宜貨,現在開始褪色了。我幫她做了個重塗,就這樣而已」


    「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抱歉」


    「她有對你說什麼嗎?像是從哪裡來?住在哪裡?」


    「沒什麼——不過她有提到她要去哪,是一家酒吧。『萬物之理』吧。她說她要去見個朋友」


    我想再追問下去,但熱纜的友善態度似乎快到極限了。


    「謝謝你,警官!」她表明就給我這麼多了。


    這樣倒也還夠啦,於是我在惹上麻煩前離開了。
     
  3.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我在和改裝師傅說話時注意到眼前的顯示器上跳出了幾條訊息,當我回到街上時就立刻停下查看。


    兩條都是光圈傳來要調查進度的。光達或通報都還沒聯絡,所以我決定把她先擱在一邊。她會因此火冒三丈的,不過我應付得來。


    「萬物之理」是在上東區的一家廉價酒吧,離港口就幾條街的距離而已。


    它賣的酒摻了水、放的音樂也永遠是同一張唱片的。雖然不常去,但我倒挺喜歡那裡的。那裡的人沒事不會來煩你。


    老闆是一個方方正正的人型金剛,名叫蒙克搜。他對我的態度沒多好——不過他對店裡的每一個常客態度都沒多好。如果他熱情的歡迎你,那是因為他不夠認識或不夠信任你,才沒有表現出通常那副壞脾氣。


    酒吧裡空蕩蕩的,一如既往。戰爭搞得每個人都緊張兮兮的,有些人會用它當藉口放縱自己,但大多不是緊閉家門就是逃去安全點的地方了。


    這就是這世界的道理,好一陣子都是如此了——反正蒙克搜也撐得過去。


    我看到兩個客人。一人是個掠奪金剛,大概是個沒有排班的港口工人;另一人是個極限金剛——她看著我走進酒吧,然後就回去喝她的酒了。


    我點了杯「老硫酸」烈酒。蒙克搜看看時間。


    「你不是還在上班嗎?」


    「我喝完就回家。你要舉報我?」


    「沒啊」


    這杯酒一如既往地難喝,但還算夠嗆。


    「這樣說起來,我還真有點事」


    「廢渣。我就知道」


    我把圖片遞給蒙克搜,他的雙眼焦距縮短又拉回,他的身體語言看不出什麼。


    「有看過她嗎?」


    「抱歉,老兄,你知道我記憶不好」


    又是這藉口,在熱纜那邊之後我可沒心情聽這種鬼扯。


    「是說啊,你以前似乎是個頭領戰士嗎?」


    這招有用,他被打個措手不及。


    「呃,我可不是標靶戰士什麼的」


    「我想也是,怎麼可能剛好就你一個活下來。不過呢,我可不知道一個體內塞滿備用建制者記憶體的傢伙會『記憶不好』的。尤其是在……」


    我比了個手勢,望了酒吧一圈。


    「而且我想她會使你印象深刻。像是比你大部分的客人高一個頭啊、還是他渣的亮粉紅色!」


    大概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吧,蒙克搜還真有點被嚇到的樣子。


    「呃, OK ,你逮到我了。我看她來過這裡一兩次。管這麼多幹嘛?你又不是那種會為件案子拚死拚活的人」


    他瞄向兩個客人,他們對我們的談話內容似乎沒什麼興趣。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主要是因為我自己也答不出來。


    「蒙克搜啊,為什麼要騙我?我以為我們是好兄弟啊」


    「是啦是啦,低調點,阿狼——我得維持這裡的中立性。說實在的,你光是來這裡喝酒就會讓幾個客人很緊張了,這你知道嗎?」


    「別把我當白痴,蒙克搜。不然你以為我來這裡點渦輪酒精是幹嘛的?拜託。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而且你會告訴我」


    「好吧,讓我想想——大概是叫轉圈吧。但我不知道別的了。她不是當地人」


    我眨了眨眼並盯著他——時間稍微太久了點。


    「有道理啊,蒙克搜。幫我個忙,別再來拖我時間,不然我就帶著純度檢驗器回來。懂嗎?」


    我轉身離開。酒吧已經沒人了。我回頭望向蒙克搜,但看不出什麼。我聳聳肩並點了根菸。


    「神諭啊,小心點!這裡有能量晶的啊!」我就知道他會這樣大喊。


    「就算我把燃燒彈丟進來你的酒也燒不起來的啦。老蒙,祝你好運!」


    我確定那個港口工人會在外面堵我。點菸的片刻給了我點時間分析外面巷弄的資料。他只可能從一個地方攻過來:門旁的那堆生鏽的空桶。


    我沒檢查就直接向那堆桶子踹了一腳。什麼都沒有。


    他從背後撲來——是躲在酒吧屋頂上吧,我沒想到一個小混混會有這麼強的體能和決意。


    那是個大隻的混蛋,紫金相間,頭上長著兩隻大耳朵。他的手上拿著一根強化管線,把它當成棍棒揮舞。我的頭顱被打個正著,眼前的畫面當機了一下。


    我回擊,半轉過身,揮出左鉤拳。他閃開,使我有機可趁。我來不及站穩,不足以好好賞他一拳,反正這種事我碰多了——我的打法很下流。


    我把還在燒的菸插向他的眼睛。白熱化的電漿頓時燒破他的鏡頭,他向後退,傷口冒出濃濃蒸氣。


    還沒完,這道傷害很淺,只讓他更火大了。


    我拿起一塊鐵板,擋下兩拳。沒時間拿槍了,只能靠自己這雙拳頭。


    「什……你到底想怎樣?」他打中我的肩膀。


    「少管閒事,懂了嗎?」我的下巴被他的右鉤拳打中。我摔倒在地,哀叫出聲。


    「是誰……要的?」


    「沒有人,『阿狼』」


    他朝我膝蓋的後側踢了一腳,力道恰到好處,讓我爬不起來,眼前又加了一道損害警報。


    「他們說啊,忘了那女的吧」


    他再次對我的後腦勺出拳,使我撞在地上。


    我應該沒昏過去多久,但我眼前的畫面恢復時對手已經不見了。


    我是個好警察,所以就算主感應器還在重啟,我的潛意識也已經啟動身分識別系統了。可惜什麼都沒有。我本以為他是個低等的小混混,只是想來賺點外快。但他絕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他很懂怎樣打倒一個人。


    照理來說安保隊不可能沒有這種人的資料。那他就是從別的地方來的,但是是為了什麼?


    我搖搖頭,吐出一顆斷開的齒輪,然後發現我只能跛腳走路。於是我查看完整損害報告。顯示器上的紅色警告頓時多到我會說這是「急需再來一杯」,但蒙克搜的店「出乎意料的」收攤了。


    傷的不輕,遲早會癒合的——但我的自尊受到嚴重打擊。我好歹也算經驗豐富,而且和所有的安保警官一樣,都安裝了徒手戰鬥的程序。這個人身手了得,一定受過訓練——可能有特種部隊等級。


    一道藍色信息出現在顯示器的滿江紅中——又是光圈。現在我對自己的功能沒有足夠的控制力,沒辦法關掉它。


    「狼牙!我不知道你幹什麼去了,但現在沒時間給你去當天涯一匹……狼……」


    她尷尬了一下,我露出微笑。


    「我要你立馬回局裡報告」


    我傳給她全面損傷報告,告訴她我明天會去見她。然後我關掉通信器,變形成警車。


    我的公寓沒多遠——以警察的薪水而言要住到城裡比較好的地方可不容易。


    好吧,以「正直的」警察而言可不容易。事實上我有不少同僚靠著串通地方勢力和謊報毒品、槍械案件(多謝反抗軍讓軍火交易大幅擴張啊)的破案數目,使自己能住得挺富麗堂皇的。


    最諷刺的莫過於:就算加上我的「特殊身分」,我大概也沒半數的安保隊警官腐敗。


    我穿過燈火黯淡的大道,體內的奈米機械盡力運作,使我感到稍微好了點。然後我轉進公寓所在的巷弄,在門口停下變形。


    樓梯口亮著,這不太尋常,雖然不是沒發生過——通常只是個想來躲雨避寒的貧民。


    「喂!」


    沒有回應。


    我聳聳肩,走上階梯,走向門口——它半開著。這就怪了。


    身上的能量還夠我進入戰鬥模式,我拿出手槍。


    我慢慢推開門,槍口環視狹小的住所。接著在視線不離開房間的情況下,我摸索電燈開關。老舊的氖光燈隨即發出昏黃光線——落後到不行的東西了。


    我瞥見右手邊有動靜便轉身過去,大聲警告。


    一個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露出笑容。


    我認得她——是萬物之理的那個極限金剛。她身材苗條,比我矮一些,黑色四肢帶著曲線,金色的臉龐帶著笑意。


    「妳想怎樣?」


    「拜託,狼牙,把那玩意拿開。你現在這副德性,還沒來得及扣扳機,我就能把它打飛到房間的另一頭了。而且不管怎樣,難道你不想喝一杯嗎?」


    她又露出笑容,我才發現她手上拿著酒杯——我的酒杯——裡面還放了幾顆小冰球保持冰涼。她說得對,我真的很想喝一杯。


    我收起槍,拿起杯子。


    「妳最好有個好理由」我邊說邊被她帶到自己的沙發旁。


    「當然」她說。就算她不說是什麼我也信了。


    「是關於那個死去的女孩嗎?」我知道是的。


    「對,是轉圈」


    「妳認識她?」


    「我們是朋友」她別開視線,神色淒涼。如果這是演戲,那她真的很擅長。


    「是嗎?我沒在她的記憶痕跡裡看到妳」


    「最近才認識的。你調查過她了?」


    「她有一小塊保留下來——我大概知道她是什麼人,但不懂為什麼有人想傷害她」


    我脫口而出。反正這也不是什麼重要情報,而且我想看這個神秘女子會怎麼反應。


    「她看起來很開朗。不是該死的人——她天真無邪」


    「或許吧,對,以一個活過博狂大戰的人而言的確能說是天真無邪。可以說她選擇了這條路」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中立派?」


    「中立過頭了。轉圈對派系啊、政治啊、這些東西一律沒有興趣。她幾乎是個異類」


    我在心中把這句話歸因於失去轉圈的悲傷與憤怒。這件案子可能不單是一場過火的搶劫。


    她似乎快說完了,於是我換了個話題。


    「妳叫什麼名字?」我盡量保持友善——雖然她不僅打開我房門的工業級密碼鎖,還拿了我的酒。


    「維納斯」


    她在說謊,不知為何我無所謂。


    「我來這裡要告訴你一件事,還要請你幫我個忙」


    「喔?」


    「轉圈死得又蠢又野蠻,她不該落得這種下場。但你得停止調查——這對大家都好」


    「維納斯」的演技精湛,可惜有點過頭了——我的審訊系統沒法找出什麼端倪。我相信她認識轉圈,也很確定她真的對她的死亡感到遺憾,但是還有更多內幕。


    「真是巧合啊」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我比向身上的凹痕和刮傷。「之前對我做了這些事的混帳也想要我放下這件案子」


    她直直盯著我,黑色的雙目流出敵意。


    「那就隨你喜歡吧——我只是想告訴你放下它是對每個人都最好的做法」


    我灌了一口酒,品味燃油處理器被劣質化學溶劑灼燒的感受。


    「每個人啊?轉圈死了,而殺了她的人還在外面晃」


    維納斯的臉龐變成一張脆弱的面具,她向我移了過來並把手放上我的膝蓋。


    她聞起來像是嶄新的車蠟加上一絲雪茄煙味。


    「狼牙,我很絕望,我已經沒有人能依靠了,所以我要和你分享一件事」


    我點頭,試著盡可能的表現同理心,一邊默默關上體內測距器傳來的警報聲。


    我是個多疑的人——做這行的都該這樣,不過沒什麼事情會比在可能發展出一段感情的半途,突然冒出警報聲說你可能會因此而死更讓人掃興的了。


    我按下手腕上分配器的按鈕。「抽菸嗎?妳看起來需要來一支」


    維納斯點頭,接過小鐵棒。她點火的動作很熟練。深吸了幾口後,她的語調穩下,繼續說下去。


    「我幾個禮拜前才認識轉圈的。我們都剛搬來埃亞空,人生地不熟的。」


    「轉圈是個難民——自從反抗軍進入沃斯城之後她就想搬回水晶城,她認識的人都在那。但是某個腦子壞掉的反抗軍把那裡炸了,她只好越過邊境流難到埃亞空」


    我暗自調出沃斯城戰況的概要。那裡表面上還是由建制者控制——他們絕不會讓反抗軍靠近埃亞空邊境的——但是那裡好幾個區域都陷入激烈巷戰、每晚都可能發生炸彈襲擊,建制者也全力反擊。


    不管你站在哪方,那裡住起來都跟廢渣一樣。住在埃亞空這種相對安全地帶的許多人自稱的「政治中立」根本不切實際。


    「她常談沃斯城那邊的事嗎?」


    「你猜她因為是從那邊來的而被盯上的嗎?」她搖頭。「我想不是。轉圈不是那種會參與政治或戰爭的人」


    「她不是,但她是個建制者。外面有不少人把現在這情況怪罪到建制者頭上」


    這方面我有親身經驗,自從他們所謂的「革命」以來,我就參與過不少鎮暴行動和仇恨犯罪調查了。埃亞空城的反抗軍支持者很少,但確實存在,而且無法完全除盡。


    儘管如此,只因衝動就謀殺一個建制者的人要不是非常勇敢就是非常愚蠢。


    「那妳呢?為什麼你會來到埃亞空?」


    「我們不是在談我的事」她說。於是我沒追問。


    維納斯喝光酒杯了,她給我們倆都再倒了一杯。這時酒精承受度警報開始閃爍,我威脅要把它刪掉,於是它們靜了下來——我的神經網路和我達成共識了。


    「妳想分享的事是什麼呢?」


    「我猜……我知道……轉圈是個活力充沛又無憂無慮的人,但她也怕得要死。我想反抗軍是衝著她來的」她越講越小聲,簡直像我的家具上裝了反抗軍的竊聽器一樣——嘿,搞不好還真有。


    她望進我的雙瞳,想看我有什麼反應。我察覺到一絲失望,但我能回應前,膝上的那雙手動了一下,接著她吻了上來——我沒有抵抗。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我保證我不是個白癡——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信心維納斯的名字不叫「維納斯」,而且我也知道她要不是來阻止我調查下去的,就是來從我嘴裡套情報的。


    不過我現在是個下班的警察,很需要好好充電,又從物理上和精神上被痛打一頓,急需一杯酒和一根菸,這時眼前出現一個美麗的陌生女子,她不只給了我這些,還可能有我這件案子的線索。


    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


    病毒襲來的前一秒我才意識到自己犯下大錯。防火牆的慘叫和竄過我全身系統的病毒確認了這點。


    動力系統率先失靈,我倒了下來。維納斯把我從沙發上推下地板——她倒還花了些時間把我調整成舒服點的姿勢。接著感測器開始斷斷續續。耳中的聲訊扭曲、眼前的畫面模糊。


    「對不起,我很抱歉得這麼做」我想我聽到她這麼說。


    那件事發生時她還忙著翻找我的記憶體。


    「不……不要……」我感到那個變化要來了,哀嚎出聲。


    維納斯退了一步,指令句不由自主的從我的發聲器流出。「恐懼化!」


    病毒穿過我設定了好幾年的層層安全機制和干擾訊號。我的變形齒輪翻轉過來,那個鮮少使用的機構被啟動了。


    我的外甲從灰色變為紅色——我的牙齒伸長、爪子延展、後背彎曲。


    我高聲嚎叫,接著顯露出我真正的掠奪金剛型態。


    「普神啊……」她驚呼,但比較像是驚喜而不是驚嚇。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我知道你會對我們很有用,但你其實是個掠奪金剛?真是意外收穫啊……」


    我竭力控制的同時,病毒在大腦內像蜘蛛爬過網子一樣到處亂鑽。防禦系統被掃到一邊,越來越多的資訊從我的記憶體中被拖了出來。我試著大喊,但連那個功能都被埋在堆成小山的無用子程序下——我所有的處理能力都被用在那邊了。體內的計時器像是被凍結起來一樣,每秒都像是一輩子一樣漫長。


    接著我昏了過去。
     
  4.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我醒來時人還在地上。微弱的陽光和外頭傳來的聲音告訴我現在已經是白天了。


    公寓裡的報時器發出提醒聲,可惜它已經這樣叫一個小時了。我呻吟一聲,坐了起來。


    病毒似乎自我解除或至少關上了。我得做個全面檢查才能確定,但全身狀況似乎很正常。腦袋隱隱作痛——大概是酒精或毆打造成的。維納斯當然已經不見蹤影了。


    眼前又跑出一堆訊息。在不遠的未來,那個宿醉沒那麼嚴重的我會去處理它們的。


    一根菸是當務之急——我望向桌上剩的半杯酒,但我猜那會讓我吐出來。


    我從指尖的接頭輸入一整份能量晶。這讓我有點力氣了,但對宿醉半點用都沒。


    我知道了什麼?轉圈可能有個不叫維納斯的朋友,而且反抗軍有可能在追殺她——不過根據安保隊和秘警局共同的官方說法,反抗軍正在追殺我們每個人。


    據我所知,維納斯拿到了我對安保隊和秘警隊雙方行動的一切資訊,還讓我昏了過去。這真是難以下嚥——身為蒙克搜那家店的半常客,我可喝過不少難以下嚥的酒。


    看來我得去找維納斯了,這不只是因為她是最好的線索——我必須知道她會不會揭發我的臥底。


    接下來得好好檢查。身上的診斷軟體告訴我這道病毒很厲害,但也沒到完美。它在匆忙之下侵入,沒有應對我獨特的生理構造的能力。我的系統是掠奪金剛而不是預期的極限金剛這點,最終讓它栽了個跟頭。


    它大致上消失了,只剩一點痕跡。不過我需要一個專家和一間好的電腦實驗室才有辦法去查那道痕跡。


    就坦白吧,反正之前那場丟臉的情景也暴露的差不多了——我不是極限金剛安保隊的人,至少不完全是啦。


    我的火種其實是個掠奪金剛,原則上我真正的雇主是掠奪金剛秘密警察局。


    我這樣混好幾年了,而且說實在的,我對兩邊都沒多少忠誠度。


    話又說回來,這個秘密正在一個很不可靠的人手上。要是讓安保隊知道,大概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看的——我這樣想著的同時,開始查看訊息。


    「狼牙,我是光圈。你的報告已經遲到很久了。我看到你的損傷報告之後——普神啊,我還真的有點擔心你。拜託你趕快回覆」好,下一個。


    「我是光達。驗屍報告好了,你要我傳過去還是和你當面講?」真棒。


    「狼牙,你早該來做定期精神狀態評估了。請盡快回覆,你這種有特殊身分的人需要所有可能的協助」是吸血鬼那傢伙,他是秘警局的心理師。刪了吧。


    「狼牙,這裡是瑪瑙祖。你交來的案件檔案引起我的興趣了。立馬回報」是秘警局的上司。真有趣啊。


    「我是維納斯。你會對我很有用的。希望你別太介意」接著她的訊息跑出一個她向我送飛吻的影像——沒辦法,只能苦笑了。


    一個又一個選擇。我開始考慮眼前的路。回報給瑪瑙祖這個選項挺吸引人的。秘警局總部「圓壇」那邊一定有能查詢我身上病毒的分析軟體。安保隊那邊也有,但我不想說自己怎麼感染上的。秘警局那邊的組織風格比較不會多問。


    另一方面,我大概把光圈那邊的事拖太久了——我還得保住臥底身分啊。


    結果我決定回局裡。我壓下全身疼痛,變形成極限金剛型態,從沙發上移動到街上,再變形成載具型態。


    這段路已經存在自動駕駛系統中了,所以我趁機傳給兩邊我接下來的計畫——當然沒提到重點。光圈回了一句「馬上來我辦公室」,而瑪瑙祖則沒回應。


    辦公室的門口發出喀搭一聲向後滑開,光圈的雙手叉在背後,面向窗外。


    我聞到空氣中飄著一絲菸味。光圈不是常抽菸的人。看來這件案子把她逼得很緊啊。


    她轉身面向我。「狼牙,你他渣的到底給我跑去哪了?」


    「找那個死掉建制者的線索」我說。她稍微冷靜點了。


    「聽著,狼牙……你是個好警探,不過這是件大案子。你不能就這樣在未經授權的情況下失聯。我們應該要組一支調查小組,還要辦記者會」


    「對啦,只是英明領導們說每個人的充電床底下都藏了個反抗軍的炸彈客,埃亞空城可不例外啊——所以只有我一個能去查了,對吧?」


    「對啦」她滑進椅子裡。


    「好吧,像妳說的,我是個好警探。現在我有一些線索,我能破案的」


    「一定要嗎?」


    「什麼意思?」


    「狼牙,你想想看,她是個建制者。你上次聽到埃亞空城有建制者被殺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我掃過資料庫。「至少有好幾年以前了」


    「沒錯。無論極限金剛或掠奪金剛都不會讓建制者死於搶劫或幫派火拚的。因為建制者們會保護好自己人。這讓我得出以下兩種結論之一:」


    我懂她想說什麼了——這個想法我已經考慮一段時間了,它也是我之所以不想立刻回報給光圈的主因。


    「要嘛反抗軍正在埃亞空活動……」


    「或者是?」


    「要嘛就是這是建制者自己人幹的,這樣的話他們可不會希望我們去調查」我說。


    「鐵腕有和妳說什麼嗎?」我指向把光圈的辦公室和警局深處的建制者連在一起的通訊器。


    「沒有,這就是讓我擔心的部分。我們在盲人摸象,試著搞懂他們在想什麼。狼牙,你小心點啊,這件案子有太多未知,也有太多可能出錯的地方了」光圈搖頭。


    「別擔心啦。我可是萬事慎重」我擠出笑容。


    「我說真的,狼牙。別捅簍子。建制者們會說『反正這整顆星球早就屍橫遍野了,再多一個死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瞇起雙眼。


    我低吼一聲,使光圈退後一步。這比平常的我稍微更掠奪金剛一點——和維納斯那場邂逅的後遺症。


    「戰火還沒燒到這裡,我們就要開始放任大家自相殘殺了嗎?我他渣的才不管建制者們說了什麼,這個人因為某原因而死,命案發生在我們的眼皮底下,還跑來個腦殘把我打個半死說是來警告我的。我要知道為什麼」


    我沒提到轉圈的記憶。她活力四射、到處散發歡樂的那段影像閃過腦海。我把它趕了出去。


    光圈盯著我好一會,點了點頭。我在把她弄得更擔心前就離開了。


    前腳剛踏出辦公室,我就感到爆炸傳來。紅色的緊急燈光四處閃爍、警鈴大作。


    走進局裡時,我就和裡面的主機板無線連接了,所以一下子就找到爆炸區在哪。其他的安保隊警員湧向逃生口時,我全速奔向停屍間。


    寬敞的金屬房間全是煙霧和火焰。從爆炸半徑和火焰溫度來看,這似乎是土製炸彈——和反抗軍用以突襲沃斯城的補給隊的那種很像。應該只是裝了根導火線的能量晶罐。


    轉圈的遺體分成三塊:腿部、軀幹與手臂、頭顱,分別放在不同的檢驗台上。它們現在都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了。


    我穿過濃煙,過濾器盡力排除有害物質,使我感到嗆鼻——要是少吸幾根菸它的效能搞不好會更好——沒時間管這種事了。


    身為一名安保隊警官,我的體內裝有滅火系統。我將手變形成一具小型低溫噴灑器,極冷的泡沫撲熄了轉圈四周火勢最旺的區域,但她已經被燒得焦黑熔化。專業人員或許還能找到些什麼,但會花上更久。


    警局裡的低溫滅火器終於啟動並撲熄了剩餘火焰。這時我才發現停屍間還有別人——是通報,那個長了顆子彈頭的死板驗屍官,正倒在牆角抽搐。


    我看到一絲微弱的能量訊息,衝向他並檢查損傷。


    非常糟,他的大半胸腔都被炸開了。從散發出的苯甜香來看,傷口流出的焦碳是他的核心能量液——回天乏術了。


    他睜大僅剩的一隻眼睛,舉起一條焦黑的手臂,拍在我的前臂上。


    「狼牙……」他的發聲器也嚴重受損。


    「滅……」他指向轉圈的遺骸。


    「面……」他咳了幾下,發聲器爆出火花爆裂的劈啪聲,壞掉了。他眼裡的光芒變暗,頭顱向前倒下。就算我沒受過安保隊訓練也看得出他死了。


    我打開通訊器。「狼牙對光達」


    「狼牙對光達,請回復」只有一陣雜音。


    這間房間被燒得幾乎全毀,但通報的夥伴不可能也被爆炸波及。


    我追到光達的通訊器訊號的源頭,發現他根本沒帶通訊器。


    光達失蹤了,這使他成為嫌疑犯。


    我還在想自己到底該做什麼時,身上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狼牙!狼牙,我是光圈!發生什麼事了?」


    我向她報告事件,並傳給她燒毀停屍間的照片和我在救火的影片。


    「狼牙,我們得做點什麼。爆炸毀了鐵腕其中一條主神經束,上一秒我們還在講話,下一秒她就對著我慘叫,然後衝擊就擊昏她了。建制者明天會派幾個微型金剛技師來修理她。到時我得拿到一些答案,不然他們就要把這所警局裁撤掉了」


    我點頭,雖然現場沒有活人能看見。「從另一方面看,這顯示他們大概和這件案子沒關係。我手上有幾條線索,但我先警告妳一聲……這件事情可能會變得有點『亂來』」


    不知為何,我聽得出光圈瞇起雙眼的模樣。


    「這就交給我吧。你只要給那票短路反抗軍好看就行了」
     
  5.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不到一個小時後我就到了「圓壇」——掠奪金剛秘密警察局位於埃亞空城的總部,這時我想起了臨走前和光圈講的話。


    我的確有點線索,算是吧——維納斯的病毒的痕跡,差不多就這樣了。之後對停屍間的掃描也沒得到什麼像樣的線索,那裡電腦儲存的資訊已經損壞殆盡,通報也不可能再告訴我什麼了。


    我嚥了一口——得面對現實了。


    我對四周做最後的掃瞄——沒有人在看、也沒有監視器——我平時的變形系統翻轉過來,變形成掠奪金剛模式。這和往常一樣有點痛,但沒被病毒強迫那麼痛。


    我的極限金剛型態是藍與灰相間,但我原本的樣子則是灰底加上紅色點綴。這時我的胸膛是由我警車形態下的引擎蓋變形而成的,而不是以車頂和擋風玻璃構成——那使我感到有點脆弱。


    我的臉變得更像一條狼,雙眼從綠色變成更具威脅性的紅色。喔對,我的牙齒也會變利。


    這副身軀相當嚇人,我對此感到驕傲。吸血鬼曾說過我的行動姿勢也完全不同了,這不是我刻意為之。隨便啦,我沒意見。


    加個火種識別偽裝,就再也沒人看得見「掠奪金剛狼牙」而是「極限金剛狼牙」。當然,秘警局把「掠奪金剛狼牙」的資料從整顆星球上抹掉這點也有幫助。


    我走向大廳櫃檯。這棟情報大樓很古老了。有傳言說密卡登最得力的諜報專家——聲波曾在這座城市第一千次易手時,坐鎮在這裡的中心。


    那時候狂派執法隊在這裡運作著駭人聽聞的處決部隊。凱恩和提瑟勒斯兩人的雕像到今天仍矗立於大廳中。戰爭結束時曾辯論過該不該把他們的雕像移除,作為友好證明。但隨著兩派的界線越來越模糊、博派和狂派都變得一樣停滯自私,這個議題比起種族延續的重要性少了很多,因此那兩座雕像還是留下來了。


    只有一個底座是空的——那座雕像在它的真相暴露之後就被移掉了。密卡登的菁英間諜——反擊,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個博派。


    那個底座留了下來,上面寫著一行字:「不忘亥利克斯」。化名為反擊的博派間諜——正擊,滲透了當時的狂派首都亥利克斯,他從受壓迫的當地居民那邊尋求支援,暗殺了代替不在的密卡登統治的三名軍閥。


    我一直很喜歡反擊的故事,它很有洞見。比起傳統的三變金剛構造,我自己的三種變形模式和火種偽裝技術有更大部分歸功於他。


    「狼牙,來找瑪瑙祖的」我向接待員說,然後被要求去搭電梯。它爬上四十層建制者體型的樓層的同時,我思索要和上司講什麼。


    瑪瑙祖和以往一樣興奮——也就是說,一點也不。他周遭的陰沉不只是因為他一身黑,而是從他的情緒和講話風格中散發出來的。


    「你好啊,狼牙。感謝你親自過來。好久不見了,老……」他停了一會。


    「……朋友。你對我們那個死掉的建制者有什麼消息嗎?」


    我把握住能用我天生的波利亥斯口音說話的機會,把大部分的東西說了出來,他聽著我重複已經傳給他的資料時頻頻點頭。不過我避開了和維納斯的邂逅,一方面因為我還沒找到她的蹤影,另一方面這件事講出來對我可沒什麼好處。


    「安保隊在襲擊前有發現那具遺體有什麼……不尋常的嗎?」


    「問倒我了。它被毀了,看起來是蓄意破壞。只是問一下……那不是我們幹的吧?」


    「不,我們和極限金剛那邊一樣意外」


    「那麼是反抗軍幹的?」


    「有可能。你得趕快把這件案子查清楚」真棒,這完全沒把問題弄的更複雜呢。


    「你有什麼可以給我的嗎?」我不抱多少期望。


    「沒有很多,但或許能給你一些頭緒。你通報之後我們就派了一支審問隊去找蒙克搜。我們找到那個建制者還活著時的監視器畫面。只有一點——蒙克搜的保全很陽春——但你或許能找出我們沒發現的地方」


    我把監視畫面下載過來,開始播放。它沒有聲音也沒有色彩,但轉圈特殊的身形還算好找——她正在酒吧裡跳舞,身旁的極限金剛和掠奪金剛敲著桌子打節拍。等等……是她嗎?


    我暫停影片並倒帶——沒錯,就在牆角——就算是蒙克搜的破舊監視器也看得出——那是維納斯。她一個人坐著,盯著轉圈看,好像在研究她一樣。她只有在轉圈看向那邊時才會微笑或做出其他反應。


    「還有嗎?」


    「沒有,我承認這真的不多」


    我再播了一遍,這次我略過轉圈和維納斯,研究起其他人——我立刻認出其中之一。我把他的畫面和記憶中的影像對比,找到一個結果——就是那個把我痛毆一頓、紫金相間的流氓。


    我暫停影片,指著他問瑪瑙祖。「知道他是誰嗎?」


    他看起來像是在瞭望遠方,但其實是在掃過腦中的檔案——那些我作夢也拿不到的檔案。


    「有百分之八十八的機率他是個叫做耳廓狐的高階反抗軍打手。怎麼看都是個敗類」


    「他就是那個在『萬物之理』揍我一頓的混帳。抱歉我之前沒拿到有他的影片。如果他是反抗軍的高階成員,就能解釋他為什麼會受過相當訓練了」


    瑪瑙祖開始來回踱步,背後兩片黑色翅膀隨之擺動。


    「那他們有參與其中。這比我們設想的還糟。你的任務變得更重要了。找到兇手和反抗軍組織,並把他們逮捕歸案。埃亞空的維安都靠你了」


    瑪瑙祖明顯不知道「壓力過大」這四個字。我走出去時心中想著要是他和光圈碰面的話會怎樣——除了激烈的理念衝突和微小的生理差別外,他倆搞不好會像鐵工廠裡的兩隻噬鐵蟲一樣同聲共氣。


    我在離開前去了電腦實驗室一趟。要找到一臺空著的終端機讓我輸入殘餘病毒檢測並不是什麼難事。


    趁它運行時我又看了一次收訊器。維納斯什麼都沒傳來,這有點令人訝異。某種程度上我期待她既然知道我的秘密,這時也該向我發黑函了。


    光圈那邊也什麼都沒有。她大概忙著處理警局的損害控管,沒空管我人在哪、正在做什麼。


    吸血鬼又要我去做精神狀態評估了,我聽都沒聽就刪了它。


    最後一條訊息是狼蛛傳來的,他是「圓壇」的主任科學家。


    「我希望能在你離開『圓壇』前向你報告一件事,請來我的辦公室」分析只完成了百分之五,我想我還有時間。


    狼蛛的辦公室比較像間實驗室,或該說是一組實驗室。


    雖然不是他親口說的,但我被告知自己身上的偽裝技術是在這裡和秘警局其他的武器與諜報裝備一起開發出來的。


    秘警局裡外都有傳言質疑這個主任科學家的實驗倫理。我沒有第一手證據,但每次他一靠近,我的感官就會不自覺進入戰鬥模式。他不是個討喜的人,但他的成果卓越。


    狼蛛盯著轉圈遺體的立體投影圖,看起來深陷思緒之中。他的重心在左右腳間不停變換,一邊碎念著什麼。


    我受夠這尷尬的沉默了,於是咳了一聲。這使我想起自己急需來根菸。


    狼蛛轉身,張開他怪異的下顎構造,似乎正擺出某種表情。


    「狼牙,感謝你前來。這件事真是,嘿嘿嘿,令人悲傷啊」


    「的確如此」我很懷疑他真的為此感到悲傷。我的鼻子從來沒嗅出關於狼蛛的任何事——他聞起來有金屬與化學藥劑的味道,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據我所知,在增強的感官和偽裝系統這兩項上,我欠狼蛛一筆。


    「這個嘛,我檢查你從現場帶來的訊息有一陣子了。真可惜你沒能帶來更,嘿嘿,徹底的分析結果」


    「對,那顆炸彈幫了我不少忙」


    「是呢。好吧,看起來你的分析是對的。死者絕對是個微型金剛,但似乎不是個很活躍的人。她從沒出現在我們任何一份情報上」狼蛛十指交扣,粗壯的雙臂圍成一圈。


    「她最近才來到這裡,而且我有資料告訴我她不是政治活躍份子」


    「嗯……是的或許如此……還有幾個怪異的點,但我需要更多資訊才能確定。請把你找到的東西交給我和瑪瑙祖」


    我告訴他我會和他聯絡,然後就離開了。那個科學家轉身回去自言自語的同時,我不禁感到不寒而慄。
     
  6.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一如預期,病毒是針對極限金剛,特別是安保隊的系統而來的。我的系統有足夠的相似度,使我能被不完全感染。在防火牆重建前,維納斯從我身上得到了很多情報,但我不知道究竟是多少。


    她知道我的雙重身分這點不斷浮現在腦海中,但現在我無能為力——我得抓住維納斯和那個炸彈客,而她們兩人可能是同一人。


    我打到局裡,他們告訴我停屍間外的監視器已經被刻意抹掉了。不意外,但令人不爽。他們那邊正在整理現場,準備調查。但是在停屍間全毀、通報和光達兩個專家一死一失蹤的情況下,進展相當緩慢。


    他們找到最有趣的東西是通報手上握的一片註記標籤。它損壞嚴重,上面只寫了「……異是出……」。這三個字目前還沒什麼意義,但我在確定以前不會把任何東西排除的。


    我重播通報的遺言。他想說的是——「滅……」,滅了我?聽起來不像是在威脅,而且他也沒理由威脅我。我再重播了一次,然後又一次。


    我的審問軟體和我的直覺一致——這個可憐的傢伙當時正盡力要告訴我某件事,但他不想滅了我。我猜他有可能是在要我讓他死得痛快點,但這感覺也不太對勁。那是其他的字了——面積?面部?我把想到的詞都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病毒倒是給了我一個電子訊號。它原本只是一團亂數,應該要和其他的程式一起被掃除的。但現在它變成了設計者發的邀請函。我只花了一下子就從秘警局的資料庫中找到了它的設計者,更幸運的是那個地點不是某個位於無人地帶的反抗軍基地——這個病毒是由一個住在埃亞空的軟體工程師寫出來的。


    資料庫能提供的東西不多,連名字都沒有,只有一家叫「天才火種」的公司。從上面來看,它常常搬家,但它最新的據點離「萬物之理」只有幾個路口而已。我能在蒙克搜開門以前去那裡看看——因為耳廓狐的影片,我早就想找他理論了,但他不在的話去了也沒用。
     
  7.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結果「天才火種」只是間又小又髒的倉庫,外面圍了一圈生鏽的籬笆。幾隻機械鬣狗正在門前攻擊一隻電子松鼠。牠們瞪了我一眼後就叼著冒著火花的獵物離開了。


    我把安保隊證明收起來,並把我的識別訊號調低。我不知道這個駭客是什麼來頭,也不想驚嚇到他。門扉向兩側滑開——上面裝了動作感應器。


    「哈囉?」


    一道陰影走到燈下。我伸手擋下一些燈光,然後看到眼前的人,他的身材高瘦,似乎是某種微型金剛。太好了,更多廢渣建制者。


    「好,好,請過來」他說。這個人全身都是灰銀色,比我高了一點。他的雙腿上長著一對飛翼,他的頭部長得像個鼻錐——那麼他是個飛行者了。


    「你好,請問你是?」我問。


    「超支」他沒有嘴巴,但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邊擠出笑容一邊說的。他背後的長凳放滿了電腦器材和工具——還有一把手槍。


    「能不能請你回答幾個問題?我身上有一條程式碼,而我想你對它或許知道些什麼」


    超支的雙眼被一片目鏡蓋住,但我看見他的眼神發出的光芒正游向手槍。


    我抓住他的手腕並扭過去。「來吧,我直接幫你下載進來好了」我向他發送無線訊號——在他關上前傳進他的識別系統了。


    「超支,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是反抗軍嗎?」


    「反抗軍?才不是!我只是個做獨立接案的!」


    「喔是嗎?一個獨立接案人會去研發用來攻擊安保隊警官的病毒?」我演得有點過頭,但這通常對平民有效。


    「不是那樣,她給了我一大筆電子鑰。你也看得出來我無路可退——她沒提到半點安保隊的事,我發誓——她說這是自我防衛用的!」他向破爛的倉庫比劃。


    「那個人可不需要別人幫她自我防衛」我向他踏了一步,逼得他退開。他腿上的飛翼撞倒了旁邊的箱子。


    「最好調整一下你的平衡感應器啊。就算我相信你好了——你對維納斯有什麼線索?」


    「維納斯?她跟我說她的名字叫艾麗塔……」超支的眉頭皺了起來。


    「看吧,我們已經有了一個線索了。來做個交易吧——介意我抽菸嗎?」


    「呃,其實,這裡有些設施相當……」


    「噢,抱歉,那是激問句」我點了一根菸並刻意把煙霧吹得到處都是。我不會從霸凌電腦宅身上得到什麼樂趣,但我今天過的跟廢渣一樣,而且我想我有充足的理由能對超支發火。


    他對著煙揮了揮裝作沒事,但接著就開始把電路板收進保護殼裡了。


    「艾麗塔說她只會在城裡待一陣子。她付現金,不是帳面移轉」


    「知道她在這裡幹嘛嗎?」


    「那不是我會問起的事……但是你有可能找得到她」


    「說下去」


    「我不只是賣她病毒,我幫她調整過整個識別系統,還幫她加強過她的匿蹤裝備。經過我的強化之後,幾乎不可能找得到她,除非……」超支現在講得比較熱切了,戒心也比較輕——他大概是看到自己除了變成過濾器裡的一顆被剝離的火種外還有別的活路。


    「除非怎樣?」


    「除非你的定位器和環境測量系統裡面,有她所有升級裝備的電子訊號」


    我露出微笑,盡可能露出滿口尖牙利齒。


    「謝謝你,超支」
     
  8.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萬物之理」現在只開下午時段了,所以把感應器調成同步掃描維納斯(艾麗塔?)後,我就變形趕去那間酒吧。


    我在冷卻液和硫化物臭味瀰漫的小巷中停下,變回機器人模式,踹開後門大喊:「警察,停下別動!」


    我挺喜歡這地方的,但是人族聯邦那邊流傳的一句話正好適用:不傷人造囊,焉得蘇生艙。


    好吧,這句話由人類來講會比較順口吧。


    我戲劇化的登場氣氛有點壞了,因為(一)蒙克搜一臉淡定(二)酒吧裡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一個半死不活的貧民,這傢伙大概從前晚開始就待在這裡了——看這地方的破舊程度,搞不好他真的是從物理上支撐著這間酒吧。


    蒙克搜曾和我說過,他是刻意不去修理,好符合熵值恆增的「萬物之理」的。


    「警官啊」他的語氣和善,一副完全忘記自己前晚才看到我在外面被打個半死的樣子。


    「耳廓狐在哪!」我的拳頭砸在吧檯上,一層橘色灰塵隨之飛散。一旁的貧民雙眼亮了起來,吞了口加了太多水的酒,又昏了下去。


    「誰?」蒙克搜張開雙臂,一臉不知情。


    我可不吃這套。我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再向前一推。瓶瓶罐罐被撞得掉了一地。


    「喂!這可是施暴啊,我可是有條熱線能直接打給鐵腕的!」


    「你試試看啊,鐵腕在今天早上的襲擊被炸斷一根神經束——那場襲擊我確定你朋友耳廓狐有參與其中。如果你以為能從她那裡拿到多少同情的話,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耳廓狐,在,哪?」我說。


    「 OK , OK ,讓你的衝壓機冷靜點啊。先是那群混蛋掠奪金剛然後又是你!」


    蒙克搜搖搖頭,嘟噥起來。


    「我和耳廓狐不熟,他只是偶爾會來這裡……」


    「但你知道他的名字?你和他熟到願意幫他和維納斯計畫恐攻?」


    「誰?」這次他看起來真的迷糊了。


    「別跟我來這套,蒙克搜。他們倆昨晚都在」


    「噢,艾麗塔嗎?我認識艾麗塔,這點我承認。但是他們彼此不認識啊——就算認識,他們也不會一起工作的」


    這倒新鮮,我原本的推測是耳廓狐把我打一頓作為警告之後,維納斯再趁機給我病毒。


    「繼續說」


    「那麼,我和艾麗塔也不熟,但我賭她肯定是反抗軍的人。她長得就像個反抗軍,而且她問的一些問題……」


    「對啦,對啦,我們也知道耳廓狐是個反抗軍,所以為什麼你不覺得他們倆彼此認識?」


    蒙克搜大笑。「你認真?耳廓狐才不是萊歐康柏那群他渣的叛軍,他是『混亂攻擊軍』的成員——那票掠奪金剛種族至上論的混帳」


    「你在說謊」接著我想到蒙克搜不知道我有「圓壇」的資料,讓他知道這件事可對我沒什麼好處。


    「嘿,隨你高興吧。但是我確信耳廓狐是個混亂主義者,就像我確信你那張臉長了個過大的下巴一樣。對了,建議你低頭」


    「啊?」接著一顆拳頭打在我的後腦勺上。


    腦部模組內警報聲大作,修補的奈米機械湧向被打中的地方。我進入戰鬥模式,半轉身、半翻滾,抓起那個貧民喝到一半的酒杯砸在敵人身上。他後退幾步,給了我時間擺出戰鬥姿勢。


    是耳廓狐,不意外。


    「蒙克搜,你給我等著!」他大吼,按下前臂上的開關,拿出一把小刀。


    「你躲不過我的」他說。


    「噢,你好啊,耳廓狐,眼睛如何?」我說話的同時向後移動。


    他憤怒大吼,向前衝來。我想拿槍,但他太快了,一拳把槍打飛到酒吧另一頭,接著小刀竄來。我向後跳,左右躲閃,接著向他那口暴牙揮出上鉤拳。他大叫,從我的腋下劃過,隨著一聲刺耳噪音在我的塗裝上刮出一道痕跡。


    我再次閃躲,抓起附近的凳子擋下他的攻擊,直到它碎成三塊。測距器發出警告,我向後瞄了一眼。得趕緊離開室內——那麼只有一條路了。


    我壓低身子,向前衝刺。他有點預期到了,小刀在我肩上砍出火花。痛到不行,但我繼續,我抓住他的腰,把他摔到地板上。我把小刀踢開,向他的胸腔——也是他的火種收納的位置踩了下去。


    我吐了一口,盡力無視從肩上留下的能量液並開口。


    「耳廓狐,你完了。快招!」


    他大笑。「狼牙,你是個笑話。你找到哏在哪的時候,賽博坦已經被我們拿下了」他的瞳孔向上翻,盯著酒吧的天花板——大概是一點污垢。


    「混亂主義者要我幹嘛?為什麼要殺轉圈?」


    「你可沒法從我口中打聽到什麼。殺了那女孩的不是我們」


    「那是?」


    「問你自己的排氣管吧」他倒了下去,雙眼暗了下來——自我關機。該死。


    我叫蒙克搜給我一杯酒、一根菸,還有他放在吧檯後面的急救包。只是個便宜的黏合劑,但能把裂縫暫時填起來,等奈米機械去修復——痛的要死就是了。


    耳廓狐的大腿上段有幾個小隔間。裡面大多是錢、興奮劑、還有幾瓶核子能量。比較有趣的是一張顯像卡,上面是一個紫色的建制者,他的胸口上長著金色的利牙裝飾,看起來相當具威嚇性。上面寫著「賽博坦屬於掠奪金剛」的標語,還有幾個數字。


    我把數字輸進身上的地圖軟體,找到了一個位於埃亞空和沃斯邊界的地點。我設定了幾個中繼點,然後把卡片關上。


    我把耳廓狐的位置和狀態傳給光圈,她保證會立刻派一支羈押部隊過去。我想過要通報瑪瑙祖,但是當初就是他給了我耳廓狐是個反抗軍的錯誤訊息,我還沒想通該如何看待這件事。


    蒙克搜向我保證他不知道混亂主義者和轉圈有什麼糾葛,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希望我和昏過去的掠奪金剛待在這裡等押送隊過去。他一直碎念什麼「傷害」和「理賠」之類的。所以我從耳廓狐的錢包拿了幾顆銅 50–電子鑰巡遊幣給他,他就閉嘴了。


    羈押小隊來了,我告訴他們耳廓狐是誰,他們紛紛嘆氣。


    「說實在,自從萊歐康柏幹掉那個建制者以後,這些可悲的廢渣就全部縮了起來。他們在自己的每根活塞和驅動馬達上都寫滿了各種宣言,每根曲軸都泡在什麼『掠奪金剛偉大的命運』之類的話裡。但最後是個『次等』的極限金剛有種去把他們只敢說說的事做出來」叫做備案的警官說。


    「別擔心,當我們把他開機之後他可就沒法這麼平靜了」


    我點頭並向他道謝。「小心點,他的右鉤拳可不是蓋的。確保他的雙手全程上銬」我指向自己身上的切痕和凹洞。
     
  9.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前往埃亞空邊境的高速公路又暗又荒涼。離中央區越遠,路燈就越不可靠;空無一人或接近空無一人的城鎮則越來越多。就連安保隊也不常來這麼遠的地方——住這裡的人不會向當局報告任何事的。秘警局則毫不在意——這裡沒半點有用的情報。


    簡單來說,這裡是最適合種族仇恨團體秘密集會的地點——他們正準備成為這城市中那長到不行的準軍事組織名單中的另一個名字。


    我在路上又把案子想了一遍。通報顯然想告訴我一件事。我讓語言分析母體去處理他手上標籤的字「…異是出…」。


    「怪異是造成……」——沒什麼意義、「奇異是造型」——還是沒意義。


    我想起轉圈的影像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因此我把「異」改成「翼」。接著得出結果「飛翼是造出……」——她的飛翼是造出來之後外加的。轉圈的變形型態不是原本的樣子。


    我想到前一天去熱纜那裡的事——她的飛翼是偽裝用的,熱纜擅長這種改裝。


    我在離卡片上標記地點三個路口外停下,把引擎關上後就變形成極限金剛型態,徒步前往標記的倉庫,同時躲在陰影中以免被注意到。


    太陽落下幾分鐘了,包含我的目標倉庫在內,這裡沒有半處點燈。這並不代表什麼,但我的直覺告訴我裡面還沒人。可能會有個瘋子躲在一片黑暗中沒錯,但我對此相當懷疑。


    我可以直接開始搜查,但這得冒著驚動他們的風險——他們可能在裡面放了個感測警報。或者我也能在外面監視。我選擇後者。


    我一邊考慮要叫後援來,一邊尋找沒有阻礙的位置。我手上有證據顯示混亂攻擊軍涉案,而如果耳廓狐被捕,他們不太可能會當不知道。


    我立刻放棄這個想法了——我的定位器開始嗶嗶作響,這表示維納斯很靠近了。到目前為止我很小心的把交給光圈和瑪瑙祖的報告中,有關維納斯的部分都刪掉了。最不希望的就是她被任何一邊知道手上有我的秘密。


    我三角定位到她的位置——是在西方一點五公里外的一棟廢棄摩天樓頂。毫不意外這棟大樓能監視那座倉庫——推測那裡是混亂主義者的總部。


    我溜向大樓。走上四處生鏽腐蝕的樓梯,手裡握著槍。維納斯在半途和頂端都放了感應器,但我聞出她感應器上的黏膠,並用微小而集中的電磁脈衝把它們紛紛癱瘓。


    通往屋頂的門口是開的,我看見維納斯背對著我。她蹲低身子,緊盯著目標,身旁放著一隻長管步槍。她的頭和肩上罩著一件奈米披風以保護身上的塗裝不被酸雨腐蝕。


    我確保她在武器射程內後,咳了一聲。


    她拋下披風,轉過身來,看起來還真的挺驚訝的。


    「你怎麼找到我的?」


    「商業機密。介意告訴我妳在幹嘛嗎?」


    她輕笑,把頭斜向一側。


    「嗯,有點介意。你要逮捕我嗎?」


    「再說吧。首先來看看我能不能猜到現在的事」


    「我洗耳恭聽,但快點,你我都有地方要去」


    「 OK ,蒙克搜很確定妳是反抗軍的人——他擅長察言觀色,而且在妳對我做出那番事之後我確定他沒看錯」


    「隨你喜歡吧」她聳肩。我只要這點就能確認。


    「我想妳認識轉圈,但沒妳想要的那麼熟。妳喜歡她這個人,至少這點很真誠,她也不是妳殺的。事實上,我想妳來這裡就是要替她復仇」


    維納斯叉腰並看著我。「我希望你別阻止。不管怎麼說混亂主義者都是群人渣。我是在幫你們忙」


    我看見她的怒火。她擅長控制自己的情緒——相當擅長,但是她得盡力維持冷漠的氛圍。這騙不了我,但我本來就很難騙。


    「我想轉圈就是妳在埃亞空的任務。我想妳要把她招募進來。有個建制者真的加入你們的事業是絕佳的宣傳。但混亂主義者把這機會毀了」


    她似乎想跟我說些什麼,但默不作聲。


    「你真溫柔啊。說完了嗎?」


    「差不多。轉圈的遺體被發現時妳就知道任務失敗了。你從超支那裡買了病毒好讓我出局,又把停屍間炸了以延遲調查。接下來你追蹤混亂主義者到這」


    「比上次見面時靈光不少嘛。那你要幫我幹掉他們,還是至少別來擋路?」


    紅色的瞄準光點打在維納斯的關節和其他要害(像是雙眼和步槍的能量源)上。我握緊手中的槍。


    「維納斯,我不能讓妳這樣做。妳是恐攻嫌犯,而且在官方文件上妳謀殺了一個建制者。妳得和我來」


    在我們說話時,埃亞空附近的惡劣天氣——酸雨傾盆而下,落在鏽蝕遍布的大樓上。我抹去眼前的雨滴,感到身旁的寒風鞭打在身上。我等待她的回覆。


    「你犯了大錯,狼牙!我不想傷害你但我會!」


    「妳對我用那道病毒也不是想傷害我?維納斯,妳滿嘴鬼扯。我有一打瞄準妳的方式,能通知總部的鐵腕的頻道也準備好了。妳贏不了的」


    「阿狼,你忘了,我知道你骯髒的小秘密。好啊,你說對了,我是反抗軍。我來這裡招募轉圈,所以才會遇見你。我想一石二鳥,讓你別來碰這案子,順便把你收作新資產。安保隊員很有用,但你還是個秘警局的?這代表我只用發一道匿名訊息就能了結你的事業,搞不好還包含性命」


    「那做啊。我擋不住妳,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不管怎樣我都要在這裡了結這件事」


    在好幾年的雙面效忠和守密之後,我的命運終於完全脫離自己掌控這點卻使我很放鬆——幾乎要使我信心十足了。


    「而且,當我瘋了吧,但我覺得妳不想這麼做」


    她的雙眼左右飄移,想著要如何反擊,但她知道我說的沒錯——我抓到她的把柄了。


    「好吧,這是場高風險賭注,但我也沒別的選擇了。在你決定怎麼做之前給我個幾秒鐘」


    我同意——老是沒辦法拒絕美人的要求啊。


    「轉圈的建制者身分不是我的目標。你自己也看過了,她基本上是個無名氏,和政治毫無瓜葛——對我們沒好處——這也是她所希望的」


    「我不懂」我脫口而出。


    「你會的。反抗軍得知轉圈是個非常獨特的人物——曾在博狂內戰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我來這裡要招募她,不是要殺她。混亂攻擊軍似乎有相同的想法,只是他們明顯覺得殺了她也無妨」


    「怎麼個獨特法?」


    「我們認為轉圈的構造特徵——就直說吧——絕跡了。她是個標靶金剛——是把活體槍械」


    我檢視歷史檔案,雖然是多此一舉——每個人都聽過他們的故事。


    標靶金剛是和微型金剛一樣大的變形金剛,他們能將自己和自己的使用者的火種連結起來,從中引出極強勁的毀滅能量。他們能在最結實的防線或封鎖中打出大洞、也能一槍打下軌道上的星艦。


    他們在戰爭結束後被屠殺殆盡——史稱「標靶金剛大滅絕」……


    「大滅絕」……該死!


    「他知道!通報搞懂轉圈是什麼人了」


    「什麼?」維納斯皺眉。


    「這就是為什麼妳把停屍間炸掉的時候要連他一起殺掉。他不是在威脅我,也不是在求我殺他,他是在告訴我『大滅絕』沒有完全執行——有幾個標靶金剛活了下來了!」


    這也解釋了「飛翼是造出來後外加」這點。沒有任何人會比活下來的標靶金剛更想掩飾自己的身分了。


    維納斯走向我,毫不在意瞄準自己的槍口。


    「狼牙,相信我,我沒有炸掉你們的停屍間。那大概是混亂主義者做的——又一個得去調查他們的理由。但更重要的是,我們不知道他們知情多少。如果他們拿到轉圈遺體的詳細掃描圖,或許能反向工程出那個科技,到時從埃亞空開始,我們都會碰上大麻煩」


    我開始踱步,雨水滲進肩上的刀傷,帶來一陣刺痛。這些資訊有點難消化,但如果維納斯說的是實話,那我們沒剩多久了——如果他們把藍圖存了下來或者是傳了出去,那我們已經完蛋了。


    「維納斯,我……」


    她把一隻手指放到唇上。「別這樣叫我。我有真的名字——你大概早知道了吧」


    我的記憶體自從確認維納斯是反抗軍成員後就一直在搜尋「大革命」的近期歷史,並過濾掉機率較低的人。


    「黑蜘蛛——妳是萊歐康柏的親信之一」


    「如你所見,如果你把我的名字寫在報告裡,我就……其實不會在意,反正到時我早消失無蹤了,說定了嗎?」


    我早習慣灰色地帶了。和反抗軍一起行動違反我身上的兩組守則,但我確定黑蜘蛛若不認為混亂主義者是個重大威脅的話,早就離開埃亞空了。總的來說我也沒別的選擇。


    「 OK ,說定了。介意我抽根菸嗎?」


    「也給我一支」


    所以我們倆就蹲在黑蜘蛛的披風下面躲雨。一邊抽菸,一邊監視倉庫的生命訊號,就這樣過了兩小時。光圈打了好幾次,但我沒接——滂沱大雨給了我一個好藉口。
     
  10.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車隊過了兩個半小時才到。它由四個變形成卡車的人和一個變形成直升機的保衛監視。


    在我出聲前,黑蜘蛛就出手了。她的狙擊打穿領先的卡車輪胎,對方咒罵一聲並變形,後面三人撞了上去。接著她丟下披風,翻出欄杆並縱身跳落,在著地前一秒變形成機車。


    我感到自己比起她又慢又笨拙。我向直升機開了幾槍,它掉頭過來,對著大樓頂端用機槍掃射。我蹲下找掩護,生鏽的樓梯被打成碎片。


    我對黑蜘蛛訊號的追蹤告訴我她已經離開車隊,讓一台車追著她跑。對方在濕滑的街道中跌跌撞撞,她卻靈巧四竄。


    我把注意力調回飛行者上,成功擊穿油箱,對方的能量液在天上噴濺出來。第二發命中導致了連鎖反應,直升機爆炸,變成一塊著火的廢鐵,打轉著掉下來。


    我把四肢扭力調到極限,從大樓上跳下。


    被黑蜘蛛擊中的掠奪金剛仍倒在地上,抱著傷口哀號。另外兩人則躲進倉庫裡了。


    我把手槍調成擊昏,對這個倒楣混亂主義者的喉嚨開槍——他毫無防備,幾乎很感激我這樣做了。


    我靠近倉庫,知道自己起碼得一打二,搞不好還更多。黑蜘蛛忙著賽車,雖然我想她遲早會贏,但眼下我沒法期待她能幫忙。


    這間倉庫比「天才火種」更大也更通風。除了理所當然會有的運輸貨櫃和集裝箱以外,還有好幾臺電腦設備。我發現有幾面螢幕還顯示著轉圈的內部結構圖表。


    我看不到混亂主義者,所以防備很高。我開啟紅外線視覺,下意識把持槍的手和頭部連結起來,這樣我的槍口就會自動跟著頭一起動。


    粒子束從一個貨櫃後方射來,打中我的膝蓋。損害控制系統立刻啟動,阻卻部分衝擊,但關節仍然爆出劇痛。我倒在骯髒的地面上,四處開火。另外兩道光束掃過我的頭顱原本的位置。


    我把槍的出力調到最高,向他們躲著的貨櫃開火。能量衝擊在波狀金屬板上打出大洞並使它朝後翻倒,使襲擊我的人得再找別的掩護。這種火力會讓我的武器更快沒電,但它達到我要的效果。


    損害控制系統告訴我我能走路了,至少也能蹣跚前進。所以我趁他們反應不過來時起身,半跑半跳的躲到一堆桶子後面。


    我一邊想脫身方法,一邊掃描當地通訊訊號,看看能不能追蹤混亂主義者的動向。他們很有效率,以默讀的方式阻礙我,但我的強化嗅覺能力讓我找得到他們——混亂主義者的衛生習慣明顯不太好呢。


    有一個人從後方繞過來,另一人則想爬到高架上提供支援火力。我拔起一個桶蓋,高舉過頭以作為盾牌,忽視正在攀爬的那人,先掃描想從側翼包抄的那個。當我監聽他們那不斷變換的通訊頻道時,另一道聲音從雜音中傳來。


    「別呆著不動,靠過去,把他拆了,然後把殘骸拿給我!」


    那聲音聽起來幾乎像是……


    「狼蛛,沒那麼簡單,他躲得好好的,他……」那個混亂主義者還沒說完,我的子彈就從一邊肩膀穿入,並從他頸子的另一頭爆出。這等同於割喉,如果急救得宜也活得下來,但無論如何,他都暫時沒法講話了。


    我拋開桶蓋,掉落地上的聲響引來另一人。在敵人的通訊器中聽到科學官的聲音這點讓我氣炸了,我跳出掩護,朝著另一個混亂主義者蹣跚前行。


    他訝異到第一發子彈完全沒碰到我,第二發也只打中了我原本就受傷的那條手臂。我的昏迷彈直直命中他的火種倉——他立刻進入平衡鎖狀態,昏了過去。他從高架上掉落,在地上摔成一團。


    我立刻抄起通訊器。


    「狼蛛!出來,我們談談!」


    那太過熟悉的笑聲在這裡從怪異的習慣變成冷酷的威脅。


    「哎呀,你還真有毅力啊,狼牙。太有毅力了,我早該知道我的同盟擋不住你的」


    「狼蛛,你給我出來!」


    我四處掃描,竭力無視從肩膀和膝蓋泊泊流出的內部液體。


    「嘿,嘿,或許吧,或許別吧」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它是無線廣播——狼蛛搞不好根本不在這裡,但直覺告訴我他在。


    「狼蛛,我一直知道你他渣的是個詭異的混帳,但我還真沒想到你會無聊成這樣。混亂主義者,你認真?」


    「只是群好用的雜魚罷了。他們願意為新世界出一分力」我幾乎能看到他的笑容。


    上層窗戶碎裂四散,變形成機車的黑蜘蛛撞在快斷掉的矮架上,停了下來。她變形並跳到我所在的樓層,像隻貓一樣的落地。


    「終於解決他了,你這邊那兩個呢?」


    我把手指放在唇上,然後示意她掃描四周。


    「他們倒了,但狼蛛在這,他就是幕後黑手。我們得逮捕他」


    「或殺了他」


    「精神可嘉。我懂為什麼萊歐康柏會把妳留在身邊了」狼蛛再次大笑。


    「我猜是你竄改情報,說耳廓狐是反抗軍的?」


    「當然,可惜這點撐得沒我希望的久。蒙克搜得知道他的朋友是誰,我想這裡的事弄完以後我就會提醒他一聲……」


    測距器發出響聲,狼蛛從一具大型設施的陰影竄出,落在我和黑蜘蛛中間。他左右開弓,一隻手戳進我肩膀的傷口,我痛得倒下。


    黑蜘蛛比較有戒備,她揮拳格擋,向他的喉嚨踢去。他後退躲過攻擊,接著朝她的臉揮出五爪。她的身子向後彎,成功閃避,只讓身軀被輕微劃過,然後又將膝蓋踢向他的股關節。


    我想趁機去拿我掉落的槍,但狼蛛注意到了,他踏在我的手上,我的手指因此彎曲變形。奈米機械開始告訴我構造斷裂和損壞的狀況,我在憤怒之下不禁想問它們我又能怎樣。


    黑蜘蛛和狼蛛正在激烈交鋒,雙方都分別使出幾招鋼鎧法——我只在一些娛樂影片中看過這種賽博坦忍團使用的武術,那時還是賽博坦的鼎盛期。


    我的程序中也有不少空手格鬥的招數,但大多是向下巴轟一記冷拳或朝小腹踹一腳那種用來對付毒蟲和混混的東西——眼前的戰鬥身姿則是藝術。


    黑蜘蛛蹲低身子,趁狼蛛衝刺時掃向他的雙腿。他轉向並用雙爪鉗住她的腳踝,在轉身同時將它向上拉。黑蜘蛛尖叫,她沒了立足點,向後摔倒在全是鏽斑的地上。


    狼蛛的奇特嘴部因興奮抖動,他的勝利就在眼前。他將雙手變形成解剖爪,它們轉動起來並抓住正向後退開的黑蜘蛛。


    我成功把一些能量從受損的關節上導開,某種程度上抑制住液體從中流出。我站起身,盡可能安靜的一跛一跛,靠向那個正在大放厥詞的科學家。


    「可悲的反抗軍!妳以為妳能擋住我策劃了數十年的計謀嗎?妳比起我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好啊,那這又是什麼?」我出現在他背後,他轉過身,很訝異我竟然還能動。


    在他做出反應前我賞了他一記頭槌。他圓頂型的頭顱冒出蜘蛛網狀的裂痕,向後倒了幾步。


    「埃亞空的狼蛛」我說。一記左鉤拳打在他的肩上,廢了他一條手臂。我這時候完全是狂戰士狀態了。這種打法並不好看——手肘、膝蓋、額頭全都用上了——但它幫我度過不少的難關過。這種狀態下沒有人能在近身戰贏得過我。


    「你因參與恐怖攻擊、軍火買賣、意圖破壞『賽博坦和平』、和謀殺一名建制者的罪名被捕了」


    黑蜘蛛已經站了起來,她伸出腳絆倒想要逃跑的狼蛛。他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塊斷裂的下顎骨架,躺平下來,對著自己大笑。


    「謀殺建制者?恐怕那和我無關,我以為你知道我比較喜歡……活的素材」


    黑蜘蛛向他裂開的頭踢了一腳。剛才的爆發讓我現在精疲力盡,沒法阻止她。


    「那是誰?誰殺了轉圈?」


    「我們猜是反抗軍啦。顯然錯了呢」他聳肩。


    「狼蛛,你知道嗎,我以前就像這幾個悲哀的廢渣一樣——興致勃勃的去加入那個計畫——從我們的極限金剛壓迫者的內部搗毀他們」我指著地上的混亂主義者說。


    「你知道後來怎樣嗎?我累了,建制者把每個人都壓的抬不起頭,什麼都改變不了——後來我發現比起扯我朋友後腿,我還比較喜歡去解謀殺案——至少這看起來還有點意義。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說。


    「我?我他渣的根本沒在乎過派系這種事啦」他一直大笑到我把他打昏為止。


    我把狼蛛銬在一臺固定式卸貨機上,並通報秘警局。他們傾向嚴懲叛徒,而且我真的不想和安保隊的人解釋我的關係。


    我邊抽菸邊煩惱著等緝捕小隊來。我和瑪瑙祖得用盡渾身解數才說服別人狼蛛背叛我們了。瑪瑙祖接下來幾十天的工作都要往後推,好除掉被狼蛛收到網子裡的所有人。


    黑蜘蛛把一隻手拍在我沒受傷的那側肩上。


    「你盡力了,你阻止他了。相信我,如果讓他拿到任何一個標靶金剛——沒有人能擋得住他的」


    有件事一直揮之不去。


    「和我說吧,黑蜘蛛,如果妳成功和轉圈說到那件事,要她加入你們,然後她拒絕了,妳會把她殺了免得她加入別人嗎?」


    「我的命令有給我裁量空間」她別開頭。


    「我想我對妳的了解已經能聽出那是指『沒錯』」


    「那就隨你吧,狼牙。我聽到你對狼蛛說的話了。你這樣兩面討好,有什麼資格站在道德高地說我?拿著薪水去解謀殺案,把它當成休閒。當我們打到你們門口時,你以為你還能這樣玩嗎?」她冷笑。


    「你這條鋼絲走太久了」她說。


    這件事我自從這場案件以來就一直在思考——或許更早以前就開始了。


    「或許妳說得對」我停頓一下。「妳最好趕快離開了。而且我要妳知道,如果妳們真的過了沃斯,殺進埃亞空,到時不管我決定替哪邊做事,我都會讓妳們寸步難行的」


    「說到做到啊。」她露出真誠的微笑。


    「後會有期,阿狼,希望不是我的部隊衝進你的狗窩那時」她轉身離開——嘛,我也不是沒看過更糟的景色。


    還有一件事很困擾我就是了——這段故事有個地方不太對勁。


    「黑蜘蛛!妳怎麼認識超支的?」我在她變形前叫住她。


    「啊?轉圈介紹的,說她們是老朋友了」


    「妳都不覺得哪裡怪怪的?轉圈這種夯姐和超支這種自閉電腦宅是老友?」


    「老建制者的社交圈吧?狼牙,你想到什麼了?」她挑起一邊眉毛。


    「我得等緝捕小隊來。妳先回埃亞空城裡吧,我和妳在『天才火種』附近碰面。如果我沒錯的話,那時妳就能替轉圈報仇了」


    「我不懂,你在說……?」螺旋槳的轟鳴聲穿過風暴,廢氣的味道穿過酸雨和濺了滿地的能量液傳進我的鼻中。


    「他們來了,黑蜘蛛,他們一看見妳就會開槍的。快走,我隨後跟上」
     
  11.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十一


    我親自監督緝捕行動。我花了快一個小時解釋並重播我的視覺畫面,好說服秘警局的同僚把狼蛛和其他混亂主義者一起押送回去。


    到我能解脫時,我掃描黑蜘蛛的蹤影,發現她已經不在搜索範圍內了。我用通訊器聯絡她——沒有回應。


    我變形成警車,飆回城裡。我不想引起同僚注意,所以得遵守速限,抄小路過去。另一方面,我的傷還是相當嚴重,弄得我的載具模式又慢又不穩。


    我想要有後援,但我也得讓安保隊知道得越少越好。我向光圈發了一道訊息,請她派一支部隊去「萬物之理」——如果我需要的話夠近、如果不需要的話也夠遠。


    「天才火種」附近沒有反抗軍的蹤影,於是我掰開大門,鑽了進去。


    超支正在他的工作檯上工作,他才剛組完一部機器,正在大聲數著。


    「一,二,三」


    我靠得更近了。


    「夠近了吧!」聲音不是從工作檯前那人傳來的。


    我轉向左側,看見超支裝著消音器的手槍——就是我之前注意到的那把。


    「放下武器」


    我蹲下來,把配槍放到地上,把它踢到要求的地點。我的秘警局軟體評估起我的戰術選擇,但是一個都沒有——他抓到我的把柄了。


    「我就知道這招有用,光達——我們的體型長得很像。」檯前的人繼續一邊做事,一邊碎念著數字,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請多多包涵我的朋友,他最近不太像他自己——洗腦機會對人做出這種事來」超支聳聳肩。


    聽到「洗腦機」三個字時,一陣涼意竄過我全身——傳聞說那是大戰期間,由密卡登親自使用的機器。它能徹底撕下一個變形金剛的核心程序,把它封在一層殼裡。作為一種機械生命體,我們得靠我們的軟體才能真正活著,而洗腦機對此毫不留情。


    「是光達替你炸了警局」


    「沒錯,其實他已經替我工作一段時間了,讓我不會留在安保局的紀錄上。他的夥伴會發現驗屍結果這點只是巧合罷了」


    「黑蜘蛛呢?」我得知道她人安不安全才能和他說下去。


    「我在這裡,狼牙」是她的聲音。我抬頭一看,見到她陷在一層從老吊車上懸掛著的鎖鍊中。她看起來沒有大礙,只是有些損傷。


    「那我是對的了。是你殺了轉圈」


    「很遺憾。你來找我問病毒的時候我快緊張死了,但那時你似乎還沒搞懂什麼」他向我搖搖手中的槍,但搖動幅度沒到能讓我反擊的程度。


    「我能問你是怎麼弄懂的嗎?」


    「有三件事。第一:你的名字,你顯然是變形成某種飛行器,這與『超支』這個名字無關。你是個軟體工程師,這也和『超支』關係不大。聽起來就像是個想隱姓埋名的人,取了個他能想到最抽象的名字」


    「第二:你的飛翼,你天生的距離感應器不包含它們對吧?所以當時我嚇唬你,你腿上的飛翼就撞上那堆箱子了。這是全身改造,表示你整個人的變形型態都是個廉價偽裝。」


    「接下來,第三點:我和這邊這位黑蜘蛛確認過你和轉圈認識的時候,嗯,考慮到我們現在對轉圈的瞭解,答案就很明顯了——你是另一個標靶金剛。」


    「你們彼此照應、分享像我們的朋友熱纜這種有用的人脈、幫彼此選出新的變形型態,好應對情勢發展——直到你殺了她」


    超支嘆氣——他聽起來蒼老無力。


    「這非常痛苦,但沒錯。『大滅絕』是超乎想像的殘酷惡行。我們被說要流放出去,但是最後卻是唯一死刑。我們之中的機械有機體——接受標靶金剛改造的人類和涅布羅人,不可能活到現在。但是當時是毫無區別的獵殺我們每個人,直到幾乎徹底滅絕為止。那時我的名字還叫浪潮,是博派領袖的標靶金剛夥伴」


    「你該不會是指——」


    「嗯,就是柯博文。在他死後,我和博派領導層的人還有聯絡。極火——他曾經是囉嗦的頭領金剛,對我、失控、支流、還有另外幾個人警告接下來的慘劇——我們的誕生意義被發現了」


    「一支大槍,那又怎樣?」我搖搖頭。


    「狼蛛沒跟你說嗎?我們的火力相較於我們真正能做到的事不過是煙幕彈而已——沒錯,它非常強勁,尤其是落入不該拿到的人手中時。但它不是我們令人畏懼的真正原因」


    「那是什麼?」


    「我們從火種汲取能量的能力。我們自己的當然行,但也包含我們的持有者。雷霆翼找到一個方法使這項能力強化到我們能把一定距離內的每個變形金剛的生命徹底吸乾抹盡——那當然是他變成一顆飛天大頭,然後對上所有人以前的事了啦。」


    「這就是為什麼『賽博坦和平』到來時,和平條約的前提就是『大滅絕』」


    「妳知道這件事嗎?妳原本就打算這樣利用轉圈的嗎?」我問黑蜘蛛,她沒回答。


    「我想也是」我說,並對超支的臉揮出一拳,賭在他會因驚訝而不會在零距離開槍。


    我輸了——他開火,打破我的胸甲,作響的伺服馬達和冒火花的電路曝露出來,連帶著一股甜膩的苯味。於是我把通往那部分的能量和管線全部關上,專注在保持機動力,把超支抱倒在地。


    「轉圈變得太顯眼、太吵鬧了嗎?」我問,同時用受傷的手臂盡可能的把他的槍抓開。


    「她威脅要把你的祕密公布出來嗎?」


    「她就是不懂!三個世紀之後她不想再躲了,以為不會有人來找她。我想警告她,但她不聽。當秘警局和反抗軍都跑來這附近時,我根本沒有選擇。你怎麼會不知道?」


    「超支,你殺了人!我無法想像你經歷過什麼事,但你殺了無辜的人,還用你的病毒去傷害更多人。你為了保護自己的身分,把光達弄成殺人兇手」


    「但這是為了賽博坦!」他叫嚷,但我不會讓他逃掉的。


    「我他渣的才不管賽博坦怎樣。賽博坦是坨由特權階級和軍閥統治的腐敗又暴力的垃圾堆。我只在意埃亞空城。當你把這堆廢渣帶到我的城市時你就完蛋了!」


    「這太短視了!」他大喊,不小心把手槍推的更遠了。


    「我他渣的就短視!」我朝他大吼。


    「如果你真在意大義,你好幾年前就該殺了自己了,但你選擇去戰鬥、去殺人、去洗腦別人,好留下你這條沒意義的小命」我說。


    這顯然激怒了他。他的力量大幅增強,把我舉離地面。


    「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對我們做了什麼!」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你說通報、光達、轉圈嗎?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他們計畫出『大滅絕』的嗎?他們是劊子手嗎?超支,他們做了什麼?」


    他癱了下去,崩潰了。我把槍拿起來,放進大腿的收納區,讓他靠在一個箱子旁坐下。


    「你要拿他怎麼辦?你沒辦法把他交給秘警局或安保隊任何一邊」黑蜘蛛問。


    「我在想了」我這樣說,但是什麼都想不到。


    「那最好快點!引擎聲!」她大喊。


    她說得對,噴射引擎和螺旋槳聲代表秘警局來了。他們一定是追蹤我們到這裡的。


    上層窗戶被向內打破,瑪瑙祖從隱形轟炸機變形成機器人模式,在我面前以精密的姿勢落地。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狼蛛就跟在他後面,重獲自由了。


    「你也有份嗎」我問。


    「狼蛛解釋了這場誤會。現在把犯人和那個反抗軍廢渣交出來,我們可能還能找個無視你……行為不檢的理由」


    「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麼?」我問,一邊壓住我冒著火花的胸膛傳來的疼痛。


    狼蛛變形並對我伸出一根手爪。「我告訴他你違法提供一個被『賽博坦和平』和人族聯邦列為大規模,嘿嘿嘿,毀滅武器的人庇護」


    「因為你想要為了自己去複製這個大規模毀滅武器!」


    「這點沒有證據,狼蛛數十年來對秘警局忠心耿耿。反觀你呢,似乎隨時都會造出新規則方便行事。現在把犯人和你的警徽交出來,你在安保隊的臥底任務結束了」瑪瑙祖說。


    我向後退,將手慢慢移向通訊開關。


    「喔,這樣嗎?那最好趕快弄完吧,因為安保隊要來了」我按下緊急訊號鈕——我們很少用到這顆按鈕,因為它代表:「有警官倒下了,快派所有人來!」


    「超支,快逃!」我大喊。他跳進陰影中,同時狼蛛的能量束在我身上打出另一個破洞,並把我轟飛,撞在牆上。我回擊,竄過瑪瑙祖身旁,翻出他們的視線。


    外頭警鈴大作,光圈和其他警官從幾個路口外趕來。黑蜘蛛趁亂脫困,在我身旁落地,她把手指放在唇上。


    「我不知道該說你勇敢還是愚蠢,狼牙」


    接著噴射引擎的轟鳴聲傳來,過衝變形成改裝而成的飛行模式,飛向昏暗的天空。


    「追蹤他!」我說。


    「早就做了。上來吧,你的狀態可沒辦法自己動」她變形成機車型態。


    我跨坐上去,她隨即全速奔馳。


    我們掠過瑪瑙祖,從正門衝了出去。他大吼一聲,正和狼蛛要追上來時,安保隊隨著旋轉的警燈到來。


    「那應該能給我們點時間!」我對黑蜘蛛說,這時我們正衝向下著暴雨的高速公路。


    「我們追上他之後要怎麼辦?」她問。


    「我不知」我說。


    「但我知道不能讓秘警局抓到他。他和安保隊或許安全一些,但他們終究隸屬於建制者,我可不想賭在他們身上。他要去哪?」


    黑蜘蛛再次加速,我緊緊抓住。


    「離開城市,向南邊。不過他快不行了,他的變形型態是個廉價偽裝,我猜他沒辦法進行長距離飛行」


    沃斯城。


    瑪瑙祖變形成的轟炸機的引擎聲從上空傳來,狼蛛則像一隻蜘蛛一樣的趴在他背上。


    我還能聽見警笛聲,所以有些安保隊員追了上來——我不禁對他們有些人可能已經倒下這點感到有些內疚。


    「盡量快點!」我大吼。


    「不用擔心,他們沒辦法追蹤我的」


    「我不是擔心妳,現在我身上能量瘋狂外漏,它一定變成一道痕跡了」


    「你還好嗎?」就算是在載具模式,她的聲音也真的帶著擔憂。


    身上的重度損傷顯示我一點也不好,反正現在也太遲了。


    「我說不用擔心我」


    「 OK ——抓緊了!」黑蜘蛛看到城市外牆上的開口——那是個正湧入酸雨的排水管,它原本用柵欄封了起來,但是黑蜘蛛身上的手榴彈發射器解決掉這個問題了。


    我們掠過水面,半跳半摔的落入沃斯城。


    這座城邦比影片中看起來的還糟。「反抗軍被好好的擋在埃亞空外」這點只是單純的政治宣傳。每座建築上都有炸彈或槍砲的痕跡。任何試圖修復的行動不是半途而廢就是已經再次被毀。


    就算是黑蜘蛛這麼敏捷的人,也得變回機器人模式,以避開滿是彈坑和廢墟的路面。風暴使得還留在這裡的人全部躲到室內——街上空無一人。


    超支落在一個街口外。我們走了過去,一邊注意瑪瑙祖會不會從天上竄出。那個人型金剛在我們走到時已經變形回機器人模式了。


    「就讓我靜靜!」他叫喊。


    「聽著,我不會因為你是政治上的敏感人物就無視你殺了轉圈這個事實、放你一馬的。我們要找別的辦法」我說。


    「你毀了一切!」他把一根手指插進我的胸膛,使我因疼痛而抽搐。


    「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放過我們?他們不能抓到我,沒有任何人該拿到這種力量!」


    黑蜘蛛在半毀的街道上踱步,監視著遠方。


    「他說得對,沒有別的選擇了」她在我發覺前就瞄準我和超支了。


    「這是個錯誤,黑蜘蛛,我不能讓妳帶走他」


    「狼牙,你已經是半個死人了——你也知道我不想這樣做,但如果必須的話我還是會的。交出他吧」


    我吐了一口液體和牙齒之間的碎屑。


    「黑蜘蛛,別再跟我演那樁『狂熱信徒』了——我知道連妳也不想讓反抗軍拿到那種力量」


    「我想怎樣沒半點用!狼牙,你這個白癡濫好人!他絕對做不出對的事的。現在就選!五分鐘內他們就到了」


    「更正,我們已經到了」


    狼蛛從一座搖搖欲墜的吊臂頂端跳下來。


    「趁瑪瑙祖在拖延安保隊時,我們就來解決這件小小的,嘿嘿嘿,誤解吧……」


    的確,能聽到從埃亞空的方向傳來爆炸和槍火聲。


    「真是場精采的追逐啊,狼牙,但我有點累了。做個好士兵,交出那個標靶金剛」他靠了過來。


    黑蜘蛛突然撲倒在地。「狼牙趴下!」


    我還沒來得及理解她在說什麼,迫擊砲彈就從風暴中落下,在我們四周爆炸。


    「我叫他們做的!」黑蜘蛛說。我重新調整雙耳的收音器。「來了!」


    「不錯啊」狼蛛倒在地上,四肢殘缺——雖然還能行動,但大大降低了他的速度。他發出憤怒的嘟噥,同時重新接上斷掉的手臂。


    「反抗軍嗎?」我把自己拉到坐立的姿勢。


    「沒時間那樣做了。對著當地的微型金剛監視頻道『不小心』發出一道反抗軍廣播會快一點。這裡快變回戰區了,我們沒地方能逃」黑蜘蛛解釋。


    「把我丟著吧,你說得對,我做得太超過了、我做得太過分了。我好累,狼牙。經過這麼久,我真的好累……」超支說。


    我搖頭。「我做不到,超支。我會擋住他們的」


    「喂!跟瑪瑙祖說我不幹了!」我對著恢復過來的狼蛛大吼。


    他看起來有點遲疑,所以我朝他開槍以逼退他。


    「你會後悔的,叛徒!」他撤退。


    黑蜘蛛站了幾秒,接著收起槍。她帶著苦笑走向我,給了我一吻。


    「這次沒有病毒了」


    「我備感榮幸」


    「如果你們往另一邊走我會幫你們製造干擾的。我能叫反抗軍停下,讓他們去對付微型金剛軍隊,如果你要的話也能讓他們去對付安保隊,下令吧」她說。


    我望向超支,他點點頭。


    「妳快走吧,我想我們沒事了」


    「狼牙,你不用……」


    我向下看向我破碎的身軀,亮紫色的核心能量液開始從傷口中滲出。


    「我想也沒差了。而且總得有人確保半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我再次抬起頭時她已不見人影了。


    這時我的通訊器響了起來。搞什麼?


    「狼牙?發生什麼事了?我們離你只有一公里,到我們這裡,我們就能把你救出去」光圈大喊,試著壓過背景的戰場噪音。


    「光圈,對不起,事情有點太『亂來』了」


    「來這裡就好,我們能修好你的」


    「這次恐怕不行了——我想我根本不知道這份報告怎麼寫」我的胸腔短路,昏過去了一會。


    「妳得……妳得知道……這裡快變成激戰區了。光圈,快把妳的人撤回來,在戰鬥過來前」


    「不管妳在……在那之後會聽到什麼,請記住,到最後,我搞錯了很多事,但我的火種屬於安保隊」


    太遲了——迫擊砲群再次發射,她的訊號斷了,我不知道她聽到這段自白的多少部分。反正從大局來看也沒差了。接著一顆砲彈在我腳旁爆炸,轟掉了我還能動的那條腿。


    「你準備好了嗎?」超支望向我。


    接著他慢慢的、冷靜的走到街道的正中央。爆炸越來越近。


    「我來見你了,尖峰、我來見你了,天元」他對著暴雨張開雙臂。


    我的處理器有點當機,有那麼一瞬間,我成了轉圈,將雙手高舉過頭著跳舞。


    當我恢復時,已經錯過了吞噬他的那場爆炸。他死去時的氣味和我聞過的無數他人都差不多。


    檢驗程式確認超支的遺骸連做個捕鼠器都不行,接著顯示器畫面被雜訊淹沒。任務完成。


    我把自己硬撐起身,坐在一旁,抽起菸來,拿起腰上的罐子,喝起粗糙的酒,等待太陽升起。


    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來的,不過我自己的死亡聞起來像菸和廉價酒的味道。


    也是,不算太糟啦。


    (完)
     
  12. R99

    R99 Deluxe

    TF 幣:
    568

分享此頁面